%D%A 1.亮點:紅中麻將跑得快微信“群”vy23547-- tt552662---930229533—認準Q微同號靚號其他都是冒充!備用QQ:464870180 %D%A 2.簡介:廣東紅中麻將--四川血戰麻將--二人跑得快1-2元“群” %D%A 3.類型:1塊川嘛血戰麻將,一“元一分紅中癩子麻將,一“元一張二人跑得快15張 %D%A 在網上看了那么多對于祭奠激勵的山火,再有少許小小煙蒂激勵的少許列不好的工作。 拖拉機走進更為泥濘的路時,飛濺起來的泥落在我的頭上,臉上。昀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說:“下雨了。”我猶豫了一會才說:“是泥。”這一路,每當我擔心她受不了顛簸湊近去看她時,她總是仰起臉來沖我笑,牙在星光下雪白,笑容也潔白。現在,泥落在她的頭上身上,我不知她還能不能繼續展開笑容。但她真的笑了,聲音里沒有一絲不悅:“那就是泥巴雨。” 從那笑容里,我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又冷又餓地蹲在車廂上,任顛簸的拖拉機把自己晃過來晃過去,胃、肚子均顛得痛了起來,感覺一秒鐘也不能堅持了,但每當木華擔心地看向我時,都強撐著展露一個笑容,只是想讓他放心。若說昀陽三歲半時回新莊李還不懂得抱怨,那這次,她就是太懂得了體貼——在這么小的年紀。后來看到路上有條標語,關于道路村村通的。想來快了吧,下次我們再回新莊李,可能就看不到這樣的“水泥路”了。一條神秘的河 最初的時候,新莊李只是個陌生的村莊,陌生到我居住了十余天還不知道它的名字。因為它在木華的口中是“我老家”。那里有他的童年,并居住著他的母親和兄弟姐妹。 據說,“我老家”有一條河,氣候炎熱時,木華貪圖涼快,時常抬了碗站到河中吃飯,我懷疑這就是他腸胃不好,不能吃辣椒的原因。每次回去,木華都說要帶我、我們(有了女兒后)去看那條河,但那條河非常神秘,每當走到它應該出現的位置,只能看見一條溝,更不可思議的是,溝里雜草叢生,沒有水。弄得昀陽每見了沒有水的溝就指著說:“看,我爸爸小時候就站在那里吃飯。”然后又批評:“不講衛生。”木華更困惑:“那是很大的一條河,水很清,我還在里面摸過魚。” 那條河,在木華的口中撲朔迷離。走出村莊時,他指著路邊的溝疑惑:窄成這樣了?水都沒有了。去親戚家吃飯,木華又說,那條河就在親戚家的門口,他記得清清楚楚,可惜現在被填平了。我懷疑他的記憶。我第一次到新莊李時,他們家住在老房子里,現在則搬進了新房。走在路上,我指著一條岔道說:“這里轉進去就是十年前你大哥住的地方。”木華不信,但同行的人均說是。又一處,我說那里有口井,沒有欄的井,井口與地面一樣平,當時我還擔心小孩子會不會掉進去,木華卻說:“我怎么不知道?”我走過去,在雜草叢中找到那口已被廢棄了的井。木華大大驚訝:你記性這么好!而當時,還有女人們在井邊洗衣服。 他連這些都不記得,何況童年的河。但我相信,當時那條河真的存在,因為木華小時候曾經掉進河中,一位姐姐看見他的頭發在水面上飄呀飄,用一個瓢子把他扒到岸邊救了起來。 我慫恿他:去看看這位救命恩人。他卻一片迷茫:早就嫁到別處去了,而且嫁到哪里全然不知。那位姐姐出嫁時,他是個四五歲的孩童,根本不知感恩。 不過我始終沒有看到這條河。時光越往后移,河出現的可能性就越小。我只當那條河是木華小時候的一場夢,或者它其實就是一條溝:小時候眼里的事物和長大后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因為閱歷的關系,也因為當時年紀小,認定所有的一切很大,而在回想的過程中,又放大數倍,根本不是事物的本來面目。夜色下的院落 要說新莊李美,我是萬萬不肯的。它在我的眼里,從來沒有驕人的景色,無論是正月里午后四五點鐘薄薄的日光,還是秋季里滿田園的棉花。但我還是喜歡這個地方,并不因為它是我丈夫的家鄉。 在新莊李,大約每家每戶都有一個院落,里面種著柿子樹,石榴樹,還有葡萄。我最喜歡坐在樹下,什么也不想,看著日頭偏西。太陽不是落到山的后面,這里沒有山,只有一望無際的田野,太陽還不是落到田野的下面,而是落到灰紫的云霧里。所以也就不向往。只天天坐在院子里,等夜色一點點地彌漫過來。月亮升起來后,一天最好的時光就來臨了。 這時氣溫已降下來,風不來也沒關系了。樹葉都在頭頂靜默著,襯著夜空,勾勒出色澤深濃的油畫。 五十只馬從西院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了,一黑一灰。白日里,它們乘人不注意,在西院的大盆里玩水。天涼了,它們就到東院來尋找吃食,吃得叭叭有聲,我除了濕濕的泥,什么也看不見,不知它們尋到些什么吃下去。 在外面吃草的羊被牽了回來,母羊拴在院門后,小羊則給它自由,它卻不喜歡,只戀在母羊的身邊。母子倆特別安靜,一聲不響。在月光下,雪白的羊如有光一樣,特別清晰。 被拴一天的黑牛放了出來,興奮得西院東院地跑。它從不嫉妒整日里不做事卻得自由的小白,跑夠了就去找它。兩條狗嗚嗚嗚地相互廝咬,糾纏一處,卻都口下留情,點到為止。 這里的月亮也是奇怪的,才見身影,就一點點地沉了下去。這時,就可去西院哄昀陽回來睡覺了。 才走過去,便聽侄女急急問:“誰?” 心下明白,鄉間沒有專門浴室,女孩們都是乘男人在外面喝酒的當口用水沖身。“沒事,是我。”侄女笑了:“是嬸呀,我在洗澡。”走到前院,就見少女潔白的胴體在木槿花樹下約隱約現,月光亮亮,水聲嘩嘩。 進了屋,另一個侄女和昀陽均躺在涼席上雙雙熟睡,小白貓睡在昀陽懷里,四只腳長長伸著。電視上,古裝的女子正在舞劍。抱起昀陽,她閉著眼,卻心安理得地摟住我。小白貓醒了,伸個懶腰,輕腳輕手地走了。把昀陽抱回房,為她抹凈手和腳,她就再次甜睡過去。 放下蚊帳后,再回到院子中,看星星。很久了,墻外傳來男人們的說話聲,不一會,在外喝酒的人魚貫而入。有人喝高了,話特別多,卻又條理分明,倒不用搭話,陪笑就可。 如此暄鬧一陣,院子又靜下來。其實只是沒有人聲罷了,青蛙們正在歡唱。偶爾,能看到一只青蛙在院里跳躍。五十只馬們則已臥到了院子里,它們有點點聰明:泥是濕的,它們就臥在菜葉上。我卻不明白它們為什么不選擇睡到水泥地上來,也許是貪泥土的軟吧。它們沒睡熟,略一走近,就伸起長長的脖子,東張西望。弄得我走動也小心翼翼,不愿驚醒它們的清夢。 黑牛也懶了,一會就悄悄地依過來,在腳邊趴下。小白則不知到哪去做夢了。 貓卻正精神。黃貓前院后院地穿梭,屋里屋外地忙乎,一幅重任在身的模樣。但它和小白貓從不友好,兩只貓見了,多是黃貓趾高氣揚地走過去,小白貓則不屑看它,自顧玩自己的。黃貓會因此生氣,就呲牙咧嘴地沖過去嚇唬,小白貓仍不理它,高貴地走開,輕盈地跳上花壇。 小白貓喜歡捉蒼蠅或蚊子:靜靜地呆在一處,眼機敏地轉動著,看中目標,伸出前爪拍過去,或縱身越過去。卻又不見它捉到什么,但它煞有介事的樣子,可愛得想抱來懷里親愛一番。有時,它還會看青蛙捉蚊子,青蛙蹦跳著遠去,它就跟著去了。一會,青蛙又跳回來,它也躡腳躡手地跟了回來。 時光很快就過去了,當我有睡意時,夜已深,白貓不知游蕩到哪里去了,小壞貓則睡得呼呼有聲,這些天,它尋到了一個好睡處:木華的腳邊。但我一站起來,黑牛立即就抬起頭,眼睛渾圓地看我,見我進屋,就又埋下頭去。原來不止星星睜著眼呀,還有許多生靈沒有睡去,它們只是安靜了下來。我卻困了,把門吱啞一聲關上。購物 新莊李是個有錢也花不出去的地方。 十年前,當我天天面對稀飯再也難以下咽時,侄女陪我到村里惟一的小賣部。但什么也沒有,無論咸菜還是醬。一日要去坐客,帶的東西已全部送完,木華拿了兩張五十面額的紙幣給侄女:買點營養品。侄女只拿了一張:這就夠了。東西買回來了,桂圓鹿茸十補大全五瓶(其實就是一點粉末狀的東西),每瓶五元。木華結舌:要店里最好的。侄女解釋:這就是最好的。 基于這點認識,我并不抱希望在那里可以買到什么,所以昀陽的零食,我的辣醬全部自帶。 如今,新莊李有兩家小店。在長長的午后,昀陽還是要求去店里看看,有沒有什么新奇玩意。她看中一大袋薯片:二元五。價格的低廉讓我有點吃驚,馬上懷疑其真偽:十年前我在信陽看到和紅塔山包裝完全一樣的香煙只賣二元五一盒,五年前我在鄭州汽車站喝到有汽油味的飲料。薯片的包裝袋蒙了一層灰,出廠日期卻是上個月的。看不出所以然,也就買了下來。一家人坐在院里品嘗時,也沒有什么怪味,想來是我多份小人的心了。 其實另一家店就在西院門外,但我們還是走了很遠。概因那家店的門口一直臥著一條很威猛的狗。但我們是自擾,一天小心翼翼地隨同木華走進那家店,準備它一叫嚷折頭就跑,它卻視而不見,根本不理會我們。不過也沒有什么新鮮花樣,買的一袋冰糖,爬滿了螞蟻。 某天,侄女從外面回來說:“有人來換西瓜。”她拎了一袋麥子出去,我忙跟去看熱鬧。有人開了滿滿一拖拉機的西瓜來,許多人圍在那里換瓜,又說又笑,小孩子們一人抬著一塊瓜啃,地上丟了無數西瓜皮,熱鬧得如同過節。 一斤麥子兩斤瓜,不甜還可以換。侄女那半袋麥子換了滿滿一袋西瓜。侄女認為把麥子拿來換瓜最合算,因為賣一斤麥子的錢在市場上買不到兩斤瓜。我好奇:種瓜的人為什么要做這虧本買賣?侄女解釋:他們拉出去賣,運費管理費等等,落到手上其實沒幾個錢,還耽誤時間。拉一車來村里,半天就換光了。 那瓜果然不甜,大嫂出去理論,換瓜的人也不根究她是不是真去換過,順手就給她兩個瓜。大嫂一手舉了一個,喜滋滋地回來。侄女說,現在換西瓜,到了九月就換蘋果。 但冬天換什么呢?想來整個冬季都是漫長而無趣的,所幸,還可以過春節。三哥 我們從西安到魏集時,是三哥來接我們到新莊李。 長途公共汽車停下來時,天色已黑。三哥就站在車門口,迎著燈光,卻看不出他有什么喜悅的表情,雖然木華和他已五年未見。他只是幫我們把箱子拎到拖拉機的車箱上,又擔心把箱子弄臟,去找到了幾塊紙板墊著。一路上也不說話,只埋頭開拖拉機。 據木華說,在家,他和三哥的感情最好。他當兵走的那晚,三哥和他聊了一晚,讓他出去就好好干,混個名堂出來,不要再回新莊李來面朝黃土背朝天。這也許是木華離開時,惟一聽到的鼓勵,因而一直念念不忘。 第一次見三哥,他和木華長得非常象,瘦長臉,高鼻梁。我認為木華年紀再大些也就是他那個樣子了。但這次見后,卻發現不一樣了,三哥還是那么瘦,木華則比過去胖了許多。他的模樣,也許再不可能是木華的今后了。 到家后,三嫂忙著去做飯,我則站在院里,看葡萄樹。在屋里燈光的映照下,可隱約看出密密掛了果實,忙指給昀陽看。 三哥見了,就拿了手電映照著,一串串地翻找,終于找到串顏色略略變紫的,剪了下來,遞給昀陽。他并不知,昀陽只是歡喜于看到葡萄掛在樹上。 飯后,三哥留宿,三嫂說剛建了為侄兒討媳婦的新房,干干凈凈,讓我們住。但婆婆住在大哥家,自然要去大哥家住。 三哥只說:“老大心細。”就拎了箱子,一路送我們過去。在大哥家住了兩個晚上,被蚊子叮出許多包,大的比一元硬幣還多出一圈邊來。三哥來,見我們母女倆坐在院子里往腳上擦花露水,因而問到:“沒有蚊帳?”我搖頭,他就低聲對三嫂說:“你快回去拿蚊帳。”他們家離大哥家,尚有三里地。大哥不知怎么聽見了,就說:“有,有蚊帳。” 晚上,我們從親戚家吃飯回來,就見床上已掛好蚊帳。 那天三哥過來時,還特地讓三嫂油炸了一袋雞蛋面粉裹花生帶過來,只因那晚在他們家吃飯時,昀陽吃這東西多一些。那些天里,昀陽每頓飯都靠這個下飯了。 離開新莊李時,三哥三嫂來送行。三嫂拎了一袋油饃煎魚,一袋雞蛋面粉油炸花生來,臨走,又給昀陽一百元。這錢對于在地里勞作的他們來說,是個大數字,卻無法推脫掉。三哥進屋轉了一圈就不見蹤影,直到上了拖拉機,才見他從一家院子里出來,拎了滿滿一袋桃子,硬塞過來。 到西安住下后,把桃子洗了,木華才咬一口,就嚷到:“太甜了,你們快來吃。” 果然,甜如蜜。 三哥給的這桃子,我們從河南鄧縣新莊李帶到西安賓館,又帶回昆明家中。昀陽在新莊李 昀陽在學習和品性上,都不用我擔心。最讓我無奈的,是她的生活習慣:吃飯時,若沒有愛吃的菜,幾乎不動筷。一次出外旅游,沒有找到條件略好的住處,她一進房間,看見臟污的窗簾,立即背了包往外走:“我不住這兒。”我說實在沒有地方可住了,她才勉強答應在那里對付一晚。毫無疑問,她已被我和我的家人寵得嬌滴滴。 新莊李,對于她來說是巨大的考驗,無論吃食還是住所。 第一晚,太晚太累的緣故,我疑心昀陽沒有時間去計較這里的條件。雖然一夜蚊子飛舞,卻也睡得香甜。 早晨起來鋪床,床上有許多泥塊,是我們回來時濺到衣上,又落到床上的。床單上有死去的蚊子,想來它們正在美餐時,卻被熟睡的我們翻身壓死。整理床單,發現床上不僅只有蚊子,床單下還有許多昆蟲的尸體,有的認識,如蟋蟀。有一種,我反翻看了很久,卻不知道是什么:身體黃得有點透明,長著許多腳,卻不是蜈蚣,當時很想把這蟲子留下來,讓一位對昆蟲特別有研究的朋友看看,但想到昀陽對蟲子天生的恐懼,只得悄悄丟棄。 為昀陽梳頭時,一面為她剃除頭發上的泥塊,一面擔心她會抱怨。她卻只是象個大人般地嘆氣,并告訴我眼鏡架上有一個泥點。第二晚,昀陽仍在蚊子聲中入睡,沒有說個不字。只是早晨起來,十分委屈地告訴我:非常癢。但出了房門,又一臉笑容。 第三晚,掛了蚊帳,但僅是聊勝于無,那蚊賬上有許多洞。 新莊李的蚊子特別欺負外地人:它們叮了本地人,只有一個小紅點,包括木華在內。而我和昀陽,卻是一叮一個包,又紅又腫,觸目驚心。幾天時間,昀陽身上已被叮出不計其數的包,甚至頭發叢里。有時我就把她抓在身邊,玩游戲一樣,比比她是左手臂上的包多還是右手臂上的多。昀陽也會從中尋出樂趣,告訴我,那些紅腫起來的包是一只蚊子叮的,包里有硬塊的又是一只蚊子叮的,以此來劃分這里有多少種類的蚊子。我不糾正她,陪著她玩這個游戲。有一個包,正正腫在眉心,我逗她,說那是一顆美人痣,要拍照留念,她有些惱,卻也不和我計較。 三、五天過去,我已記不清昀陽身上有多少包,卻開始擔憂。昀陽的小腿上有一處被連續叮了四個包,抓癢時抓破,已開始化膿,并腫成一片。但每當我抱住她問痛不痛時,她都搖頭。只得一想起來就為她擦花露水,擦綠藥膏,擦風油精……可這些都是安慰自己的做法,我還是只能無奈地看著那塊膿腫不停地流水。 吃食自然也不習慣。我第一次回新莊李可說是一直餓著,第二次,回到昆明后吃了碗小鍋米線整個人才踏實下來。何況挑嘴挑得怎么也不長肉的昀陽。但這一次算是有備而來,在魏集就買了一箱方便面,又帶了辣醬和簡易包裝的火腿片。 桌上沒什么蔬菜,菜又做得淡,沒有辣味,肉里灑了小磨油……主食不是油饃就是饅頭下稀飯,有時煮面條或包餃子。這些都是昀陽在家時不吃的,無論稀飯還是餃子。但她沒有像在家里一樣,上桌一見沒有合意的飯菜,就隨便扒幾口飯離開。她陪著,一面慢慢地撇饅頭吃,一面逗哄飯桌下竄來竄去的小貓和小狗。 飯后,我遞袋火腿給昀陽,她歡喜得大叫:“耶!”然后抱了我狂親,又問我吃不吃。 當我終于忍不住,偷偷回房去泡方便面時,問昀陽,她搖頭,說不吃。泡好后,她又急忙來我碗里挑了吃,一面吃一面悄悄說:太好吃了。還擔心著我不夠:我只吃一筷。過一會又進來:我再吃一筷。匆忙再泡一碗,她來查看了好幾次:可以吃了嗎?終于泡軟后,她抬起碗來,唏哩嘩啦轉眼就吃光。但兩天后,她見了方便面也就沒那么開心了,只是在碗里放許多辣醬,把飯拌得黑乎乎的,一面吃一面辣得喘氣。 為昀陽梳頭時,已能聞到酸臭味,皮膚上已能看到灰粒。悄悄問她:今晚在院子里為你沖個澡行不行?她搖搖頭:再忍忍。我無轍。昀陽不滿兩歲時,已不在外面方面,再怎么忍,都要等到找到廁所。在家里洗澡,要讓我把門鎖好,擔心誰不小心沖了進去。但她似乎很快樂,每天,在院里追逐小貓,看小羊吃奶,五十只馬們跳到大盆里玩水時沖過去驚嚇它們。東院西院,跑個不停,時時可聽到她的笑聲。 看她這么快樂,我疑惑:“你喜歡這種生活?” 誰知她的笑容立即全部隱沒:“無聊透了,我的書又沒帶來。”但話剛說完,她又一臉笑地跑去逗哄小貓。自認為最懂得她的我,都被瞞過。 離開新莊李,在路上吃飯時,昀陽彎腰抓癢,木華說道:“不要再抓了,小心又化膿。”這時,她的腿上已有三處化膿,腫得讓人心顫。她直起身來,緊緊抱住我,頭埋進我懷里。我輕輕拍打她的背。好一會,她放開我,眼還紅著,淚還沒有干透,但卻仰起頭來,努力給我一個笑容。我安慰她:今晚到西安,就帶你去吃烤肉串。她馬上歡笑起來,并唱起歌來:我親愛親愛的烤肉串,我就要回呀回來了……女人 初到新莊李,并不了解生活在那里的女人們,就是這次回去,我仍然不了解她們,但她們的熱情和大嗓門卻仍然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她們喜歡串門子,每次有人來,說得幾句,大嫂就來喊我:“她們來找你玩。”我就到堂屋里坐著,聽她們說話。她們的話有時能聽懂,有時不懂,但又沒關系,只要面帶笑容就行,她們也不見怪。反而自己說道:她聽不懂。 天很熱,她們不穿胸衣,有人喜歡拿塊毛巾在手,說會話,就去用涼水洗毛巾,然后再坐下來說話,一面說一面用毛巾抹汗。 新莊李,顧名思義,以李姓人居多。而這些姓李的人,又都有些親戚關系。于是,每見人來,我都疑心是親戚。悄悄問大嫂:“怎么稱呼?”或嫂或嬸,若是親戚,看看我,議論幾句就走了,如:“這女長得真白。”如我頭發還沒有扎起,就說:“象個大閨女。”我只陪笑,不知能說什么。后來二姐來了,見我頭發披在身后,就問我熱不熱,又讓侄女找橡筋來。我恍然明白,大約這里婚后的女子都不任長發披散的,慌忙一面用侄女的橡筋在腦后盤起一個髻來,一面解釋盤頭的卡梳遺失了才如此。 鄰居則話多些。印象最深的,是有個女子一把抓住我:“給你大嫂換季沒有?”我茫然,大嫂解釋:“她聽不懂。”那女子就放慢速度:“有沒有給你大嫂買新衣服?”我笑,一時不知怎么回答。大嫂慌忙說:“買了買了,她給我買了兩件。”別的女子,多半抓住我說:“回來了,就好好侍候你婆婆。你婆婆一生賢慧呀,你大嫂苦呀。”又說:“接不接你婆婆去你們那里住?去了做不做好吃的給她吃?” 一開始我有些招架不住,大約我身邊的人多含蓄,而且凡事總是看行為不看言語。后來就學會了:“回來了嘛就是來侍候婆婆的。”“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把媽接過去。”問話人就現出心滿意足的表情來。這么幾天下來,竟人人贊我好,其實一件實事都沒有做——吃飯洗衣均有侄女,輸液也是學醫的侄女照顧著。我只是坐在院子里,等眾人來問話。漸漸養出習慣來:一聽狗叫,就匆忙跑去看是誰來了,心里有幾分向往她們來后,大家坐在屋里閑聊的熱鬧。 新莊李婚后的女人是不穿裙子的。一次回去,我買了裙子送嫂嫂和姐姐們。二姐悄悄說:“她們不穿這個,你買襯衣也好些。”這次就聰明了,一律買成衣服。但卻聽到她們的向往:“看,她們母女都穿裙子。” 其實新莊李的女人倒不比我黑,只是她們成日里在太陽下,或勞作或行走。就是天天坐在樹下的我從新莊李回來,為我做面膜的小姐也異常痛心:“整張臉都曬傷了!一定要每周來做一次!” 在這之前的歲月,大概從未忠心起過那么早去講堂看書吧!寒冷的冬天,天方才亮的六點鐘,校舍大門剛翻開的功夫,就仍舊洗漱穿著好的我,常常會成了翻開講堂第一盞燈的誰人人。各類的試卷,寫不完的練習,沒有高級中學那么的壓力,內心憋著的一股氣,在筆尖紙上化為多數的標記與公式。大概是在其時養成坐邊際的風氣,在講堂的結果,看著她們加入講堂,翻開書籍,或翻開話匣,看著她們鬧,她們笑,而我,枯燥之后連接做著本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