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她，是在那個小小鄉鎮

    至今，我還在疑惑，那么小的地方，怎么有這么一個漂亮的女孩，甚至，是她，使那個小鎮有了別樣的色彩，使我在那個小鎮呆過的七個月有了些記憶

    　　我是在極度的不平中被下派到那個小鎮的

    生活很靜很靜，似乎沒有什么東西能蕩漾我近乎死去的心情，我就那么靜靜的生活、工作著

    　　金水和金妹帶著幾個小朋友爬上那個高臺，在上面跳，說：“打倒地主！踩爛地主的死人床

    ”高臺被震得“梆梆”響

    我遠遠地挨著墻根，咬著手指看他們跳

    背后墻磚上的白硝被我蹭下好多，連我的小紅布鞋都被塞進了好多硝，咯得小腳丫有些癢也有些痛

    　　愛是憧憬與守望，愛是回憶與理想;愛是情緒的融合，愛是精神的碰撞;愛是迷離的維持，愛是薄弱的鋼強;愛是痛快的痛苦，愛是快樂的感慨;愛是相扶與周旋，愛是負擔與力氣

    　　　七月份的田野里就開始有黃鳥鳴叫，聲音很凄厲，像撕心裂肺的樣子

    從汶州村到張坊村不過五里地，沿著溪邊走三四里，再坐渡船過去，溪面寬有五百多米，這時候正是漲水期，溪面顯得寬而平靜，漩渦都不見了，從采砂船的位置坐船過去，斜對面就是張坊的渡口

    溪水還是渾黃的，像淘過土的水湯，平時看得清清楚楚的對岸的山和樹、天空和云朵都變得暗淡模糊，早晨時光，太陽從東邊照過去，坐船過去正好背著陽光，對岸的一切都看得真實

    張坊村的渡口是一大片樟樹林，大多是上百年的老樹，郁然像一團云一樣棲在那里

    坐船的時候，貼著水面飛過去幾只翠鳥，聲音很尖地“啾……”一下，一閃而過，感覺很虛幻

    黃鳥就在此時交交地叫著，立在樟樹的頂梢，踩得樹枝顫悠悠的

    鄉下人都叫它立秋鳥，秋鳥一叫，西風便響

    黃鳥什么樣子，我沒看踏實，估計身上的羽毛全是黃色的吧，黯啞的那種黃，滲著點血一樣的猩紅色

    這種鳥不是一直叫個不停，似乎是有時辰地叫，它剛一叫的剎那間，我心里咯噔一下，仿佛一下子沉皮亞諾曲線皮亞諾曲線的，說不出是啥滋味

    憂郁、哀傷、凄涼……大概是吧

    這鳥的叫聲似有不祥之兆，它讓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像那溪水一樣，靜穆而凝滯了

    水渾濁的時候，更有一種蒼茫雄渾的氣象，像黃河水那樣，是有質地的，堅硬、雄性、恣肆不羈

    船槳就得更用力地挖開渾濁的水面，沉實的水面波瀾不驚，只有漣漪，細密地擴延開去，通往岸邊幽微之處

    五百多米的寬度足以營造出一種雄闊的場面來，讓山的促狹感有所收斂

    黃鳥的凄厲的鳴叫，讓秋一下子就涌上了心頭

    　　讀高中時，有過培植麥種的經歷

    學農課上，我和同學們每一人都手持一把鑷子，從"泰山一號"麥族里選一個欲揚花的穗子，摘除它的花苞兒，留好雌蕊

    然后從野麥族里尋找情種，來它個"拉郎配"，雜交后用透明的塑料袋兒將孕穗裹起

    月余，一個新品種就悄然誕生了！那顆粒不見得多么豐碩，但捧在手里沉皮亞諾曲線皮亞諾曲線的，讓多少個少年有了最初做父親的體驗

    當時受《朝陽溝》里的一段唱的感染，暗地里立下誓言，長大后一定當一個農民科學家

    無奈世事不由人，這一崇高曼妙的理想早已成了空花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