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坐著的都是她的牌友，三個女的，四個男的，女的平靜漠然，男的血液里似乎藏著許多不安分的因素，蠢蠢欲動，那是在許多場合隨處可見的一張張尋常的面孔

    當然我也認識，只是很少和他們往來

    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杯紅酒，昏暗的燈光下像血一樣紅

    一個男的正扯著破嗓子在唱《別說我的眼淚你無所謂》，他大概喝了不少酒，五音不全的歌聲聽上去極為滑稽，他唱完后，幾個女的大聲叫好，紛紛鼓起掌來，另一個瘦個子男人趕緊搶過話筒唱《沖動的懲罰》

    于是刀郎的歌聲像蒼蠅一樣從我頭上飛過

    我很快就坐不住了，我對瓊說，我要走了

    她說還沒吃夜宵呢，再玩一會兒吧

    我說不了，改天我請你吃飯，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她說那好吧，別忘了請我吃飯

    　　導(dǎo)語：一組很和氣的女生出面送給大師，太愛好那種優(yōu)美的很有氣質(zhì)的女生了，給人一種很清寒氣質(zhì)的發(fā)覺嗎，很讓人愛好的哦

    　　后來，在我住院的那些日子里，我再也沒有聽到過翰的聲音

    我暗暗慶幸，幸虧沒和這樣的人發(fā)生些什么，要不后悔死了，花言巧語，虛情假意，狐貍尾巴可露出來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認識他算起來有一年了，還一直以為他……等我出院了，我偏要跑去從他面前走一圈，讓他看看我很好，非羞死他不可！這樣一想，我心里便順暢多了，一日六餐，我頓頓吃的多又香，適時的下床活動，適宜的功能鍛煉，我很快就康復(fù)了，出院那天，醫(yī)生語重心長的說：小萌，你是不幸的，但你又是幸運的

    還記得一開始把你送到醫(yī)院來的那個小伙子嗎？就是你剛住院那陣整日整夜守護你的那個小伙子？是他為你獻了角膜和血，還記得你第一次醒來時聽到我們爭論么？就是他強烈要求要把他的一只好角膜獻給你，他說他也是Rh陽性血，可以為你獻血，要求我們盡快安排為你做角膜移植術(shù)

    我們醫(yī)院起初并不贊同他的意見，認為他太年輕了，而且又沒有其他方面的殘疾，要挖了他的角膜就意味著他得安一只假眼

    醫(yī)院盡了最大的力，但并沒有找到合適的角膜和血液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時，小伙子又找來了，他再三表明了他的決心和誠意，并寫了一份自愿獻血獻角膜的承諾書

    醫(yī)院被小伙子感動了，就接受了他的請求

    　　干河灘上，毛驢一聲聲地叫喚著，一雙紅繡鞋在驢背上蕩來蕩去，哭哭啼啼地渡過北河灘，來到南河灘

    冬日的斜陽透過樹杈，像瞌睡人的眼，一點力氣都沒有

    哭聲在高原干燥的空氣里咿咿嗚嗚，干澀、難懂，離家的凄傷已經(jīng)被冷風(fēng)吹得意味不十分濃厚

    可紅繡鞋還是一個勁兒地哭著、哭著，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直哭得夫家人生出了十分的愛憐，腳夫邀功請賞的得美勁兒變成了一腔忠告，留給那個他“俺幾爸”或“俺幾哥”；也哭得遠在十幾里外的婆婆，于冥冥之中感覺到了傷情，開始思想著為媳婦打算起了未來的日子；更哭得進門三天親，哭出了媳婦柔順，哭出了丈夫的柔情，把幾個不曾相干的人哭得粘合在一起

    難怪有人說，那河灘上的鵝卵石就是女人的眼淚哭出來的

    　　“撲騰”，紅繡鞋落地了，彈起輕輕一縷黃色的塵霧，煙圈一般地散開了，就像紅繡鞋的心事一樣，從腦海里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新郎官輕輕地把紅繡鞋從肩膀上挪在了香案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對拜”，隨著禮官的一聲聲吆喝，紅繡鞋就稀里糊涂地進了洞房，漸漸發(fā)現(xiàn)他那個“俺幾爸”或“俺幾哥”不怎地，人不錯，還挺可親，沒有過門前那幫子姐妹們說的那么可怕！

    　　又下雨，這里一直不停地下雨，從樹葉上滑下來，從妹的傘沿滴下來，到處是水，我分不清是在她的眼中，還是在我的眼中

    回鄉(xiāng)的路不好走，這里的路也不好走，腳踩下去，水濺起來，裹在我鞋子上的爛泥巴一點點地脫落，灑在大街上，土黃色，然后在雨水中癱軟下去，一塌胡涂

    小冬瓜沒有被我和他母親說話的聲音吵醒，他并不知道父母的決定，新學(xué)年，他暫時無法再和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一起唱歌跳舞

    他依然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