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我又回老屋去了幾次,主要是陪老爸辦理老屋子易主的手續,每次我都一個人在院子里呆很久,靜靜的想模仿老爺的眼神看那院子看老梧桐看那面又顯幾分蒼老的院墻
老屋因在剛解放的時候改建過一次,以至于后來也分不清那院墻到底是隔壁家的還是我老爺家的
梧桐是中國最常見的那種梧桐,院墻是曾經漆過舊紅漆的院墻,可以想象它曾經是多么的引人注目,換作是一個世紀前,這面墻估計也算中國最時尚的院墻了
事易人不再,看到這些東西,天生出一種沖動,讓我難受,卻覺得似乎小院子少了一些什么
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來,只到老爸告訴我房子已經賣出,買主打算把房子拆了新修個網吧的時候,我就站在梧桐樹下猛哭起來,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
腦袋里又出現了老爺那深邃而堅定的眼神,他的眼睛里倒印著小院,連那一縷縷的秋風似乎都很容易的能在他眼睛里找到……
趙依:觀賞的功夫,我都似乎不妨設想您寫稿的狀況、您在怎樣商量和安排
咱們觀賞的以至是您的寫稿和思辨進程
可是,總有一個聲音在喚醒我
沒認識夏雨那幾周我擦著上課時間進去,總能在第30,40排找到一個滿意的座
因為我的視力,我也并不抱怨;因為我的勢力,我也從不挑剔--我總還沉溺在那個清華的夢中不愿醒來
有了夏雨后,我開始判若兩人:準備也早早去占個座,逞個威風凜凜
/>無言的父親打我記事起,父親是一個木訥、郁郁寡歡的人
他很少說話,每天就像一頭黃牛般辛勤勞作,從不會耍心眼
當時我家一貧如洗,一間風雨中瑟瑟發抖的土坯房,一個舊式的面柜,繩床瓦灶,如此而已
父親斗大的字不識一筐,又沒有手藝,在村子里也就是個“瓤人”;至于我,就如一株狗尾巴草,有人斷言將來娶不上媳婦
母親很急
當時定“娃娃親”的很多,母親就為我盤算幾位姨娘的女兒,但均遭碰壁,無奈之下又去問一位堂舅的女兒,有兔兒唇的,心想這下該成,沒想到堂舅端上了一大盤不咸不淡的話,母親便死了這個念想,我的婚姻大事由此擱淺
七歲那年,父親請人為我剃了個光頭,又用布鞋底在頭上狠命搓了一會,便一把把我拎到了村上的小學堂
我像一只被窠里捉出來的小鳥,瞪著驚恐不安的眼睛,父親卻二話沒說,大步流星地走了
從此我便開始了求學生涯
父親很少過問我的學習,也極少到學校來
剛上初三的那年冬天,我們在學校附近的一戶人家“住校
”天氣很壞,寒凝大地
有天晚上,雪下得很緊,我們幾個同學蜷縮在炕上的被窩里瑟瑟發抖,父親背著一個背蔞,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滑地來了
雪花打白了他的頭發和眉須,在領子和兩肩上停了厚厚一層
父親來不及抖雪,雙手放在嘴上哈了哈氣,就給我們燒炕
柴禾已經濕了,父親幾次點不著,便吃力地弓下身子,臉朝炕洞,憋足了氣,使勁地往里吹
一股濃煙夾著火苗“忽啦”一下竄出來,給他畫了個張飛臉,父親卻全然不顧,嘴角咧開了一絲笑紋
第二年秋天,我十六歲,豆莢破了肚皮,麥子翩翩起舞,我接到了師范學校燙金的錄取通知
當時的小山村,能考上中等學校的可謂鳳毛麟角
消息不脛而走,堂舅托人拐彎抹角捎來話,有悔不當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