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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舉相機從水中鉆出,還以為整張船都翻了呢
但看到不遠處的小船,船上一片驚詫的目光,使我明白自己是唯一的落水者
不眠的夜里,愛是枕邊積聚的惦記;前行的路上,愛是身邊撐起的陽傘;勞累的功夫,愛是一隅寧靖的港灣;孤獨的日子,愛是一泓撫平凄涼的心泉
??高考偏和我開了個玩笑,我一向自得的幾門課都沒考理想,語文居然還有兩個小題忘記做了,而數學卻出乎意料地考了個高分,這在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也許是上天保佑,我復習得對路了;也許是霍老師那本書無形中幫助了我,唉,無從知道
沒有考上理想的學校,我覺得無顏回母校見老師
從此,有關母校的記憶在我腦海中翻騰又沉積,那歡樂的笑聲總會浮起清香,而沉重的記憶卻總難翻開序頁
前幾年回老家看望一個同學,一時興起,就約了同學一起去學校看看
母校早已擴建翻新,偌大的校園竟再也找不出當年熟悉的足跡,往事悠悠如在云端,只能慨嘆時光的無情了
我的那些老師們,有的早已調走,有的竟已作古,聞之令人不禁唏噓不已
霍老師呢,退休后就到深圳和女兒團聚去了,再也無從相見
至今想起,叫人的心里總泛起一種深深的愧疚之疼,猶如麥芒扎在身上
人在有限的時間覓自己的無限世界,又在無限的路途尋自我的有限光陰
一群麻雀在街道的樹上聒噪著,它們是這個城市里最后的隱士,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在陳舊的屋頂上徘徊,從一邊的電線上飛到另一邊,停在門當上竊竊私語,然后在“飄柔”廣告燈箱的美女臉上拉一泡屎,或者,它們妒忌她如玉的臉龐,想讓她的臉上長出許多難看的“雀斑”
一些老人――男人和女人,光從形象上幾乎已經接近于雷同和模糊,男的和女的,全是渾圓的一身肉,松馳地被地心力向下牽引著,老人們一身白色純棉老頭衫,女人們是碎花的無袖套頭小褂,頭發蓬亂著,下邊是一條大褲衩,男的是藍黑色的,女的是紅的或花的,全是洗了無數遍的舊褲衩,他們三五成堆地扎在一起,旁邊掛著一只鳥籠子,手里或執著把大蒲扇,或擎著把紫砂壺,自個兒不時啜上一口,另外幾個在下棋,一塊大木板棋枰上,把棋摔得啪啪響
女人們也扎堆,她們面龐浮腫,青黃的臉色,花白的鬢綹隨意地垂向額前,臂膀的肥肉一顫一抖,還有腮幫子、胸脯、肚皮腩
她們的臂彎里不是抱著個小孩子,就是挎著大籃子,東扯一搭西扯一搭地聊著,嗡聲嗡氣,嗓門粗直得像人力三輪車撳出的動靜
也有年輕的男人和女人打她們身邊走過去,三輪車夫踩著黃包車當啷當啷地馳過去,街道上有些小坑凹,修修補補的痕跡到處都是,小坎小坑蹦得過往的車搖搖晃晃
街上還有一些舊店鋪,舊門簾,理發鋪、洗頭屋、泡腳屋、門口坐著一些涂脂抹粉的妖艷女郎,可疑地打量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并且朝打量她們的人做著種種曖昧的動作
幾家小吃鋪門口擺著一溜大煤爐子,架著大蒸屜,呼呼地冒著熱氣,里頭的小伙計正使勁地用木棰子梆梆梆地打著肉餡
VCD片屋、小書店、游戲機室,網吧……密集地羅列
星巴克咖啡屋在街道的最中央處,門口兩只鐵藝路燈,法式的門簾、花體的外文裝飾、常春藤和悠揚的爵士樂
門口進進出出的全是年輕人、情侶、兩口子或是伙伴
榕蔭底下,星巴克的咖啡味四下飄溢
年輕人的臉上是新潮的,身上乃至于血管里流的全是時尚的元素
她(他)們臉如花開,白皙、鮮嫩,“毒藥”香水的味道在數米之外依然濃郁
我想到街角拐彎處那株大榕樹,蒼老矣,旁邊又長出新嫩的枝來,這就是星巴克和它的年輕顧客們
街區外的時尚如潮水般漫過來,淹沒這里只是遲早的事情
這或許算是一抹脂粉吧,在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留一抹脂粉色,也足以讓她閃爍出一種光芒來,像夕陽掠過的天空,它讓我眼前為之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