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也有了一官半職,單位責成中層領導以上的夜間輪流帶班值崗,有晚我卻溜之乎也
沒成想第二天有雨,等我落湯雞似的趕到單位時,領導不但點完了名,還在點到我時為我托詞說昨晚見我值班了,說我可能在宿舍睡著了
對別人的未到進行了罰款,惟獨把我開脫了
等我一身雨水匆忙而入,滿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只見坐在主席臺上的黨委書記一臉的尷尬,便盤問我為何值班時間回家了,給誰請的假,我當然無以回答,只聽他老人家說:“身為領導干部,帶頭違反紀律,必須重罰
今天又遲到了,罰款100元
”說真的,即使罰了超過他人10倍的款倒是小事,大庭廣眾之下那分窘迫之辱真讓我無臉江東父老啊!
我的女伙伴像個小伙伴,她聽著我歷來不會去聽的歌,然而我試著走進她的寰球,創造從來本人是真的老了,而后很平靜的接收她腦際里的十足,讓本人回到年青時的期間,誰人功夫她的笑臉和我才有了一律的臉色
她看著我們寫作業,可是她不認得那些字,不會計算,無法確認我們是否真的完成了作業
于是,一些小心而認真的詢問便開始在我們的耳畔響起:“這個字念啥?這個字是啥意思?”我們一邊嘲笑她一邊教給她,媽媽不在乎我們的嘲笑,相反她還因此很有些飄飄然
媽媽會跟來串門的鄉親說:“嗨,這小丫頭,都能做我的老師啦!”有的時候,她會為她的“監督”成果而十分自得:“看,你這個造句里有個錯字!”“老師的作業條上是寫到‘秋’字,你卻只寫到‘格’字
”
庵中原有古井一眼,只因久無人汲,井已荒廢壅塞,井壁青苔幽碧,一股涼氣蘊于井內不散,呈白色霧狀,沉浮不定,日光被阻在白汽之上,井底幽深難睹其詳
井欄上原有石雕神獸,被人敲去,殘破的碎片堆在一角
那些井磚已經飽浸苔蘚之色,青幽濕潤,站在井邊,濕滑難穩
據說在文革中,有僧尼因為受不了人們毀佛敲像而投于此井,從此井中就生起白霧,再難睹井內諸物
漸漸的,我們竟對此庵產生恐懼,不敢往庵內玩耍
原來庵堂四壁有一些畫像,讓人用白灰刷去,只若隱若現地露出局部的畫面,有古代將軍的盔甲、環髻、飄帶、飛動的衣袂和火輪、松樹、亂石或是庭院、小橋、溪流……感覺那是些神秘的人和物,仿佛隱遁在云霧之中
堂中有一天井,已是蕨草叢生,一副荒涼景象
天井上有藻井、木桁架、斗拱,木雕人物雖已經脫落漆色,依然栩栩如生,雜色斑駁,蛛絲掛角
駁落的漆畫中,有蔚然云氣,如靈芝狀,一龍翩翔于云彩之間
當時并不明白所畫者何意,只覺得庵中有無限神秘,因此心生畏懼,竟覺得真有神靈在冥冥之中窺視著我們
后來到城北東陽山枯木庵,又碰到類似的畫圖和佛像,是觀音菩薩的坐像,大士跣足披發,未梳未洗,手里拎著一只花籃子,感覺很和藹,像鄰家嬸娘一樣,十分親切,和那些怒目呲牙的金剛羅漢相比,觀音是最具有親和力的菩薩,又是個女性的菩薩,參拜者眾多,甚過于佛祖正殿
那觀音坐像之下是蓮花和云頭,觀音似坐于云頭蓮座之上,提籃來人間布施福澤
枯木庵內有一株古松,枯死多年而不朽,枝椏嗶存,有棲云之貌,據僧人們云,一百多年前有月云禪師駐錫于此庵,日日在樹下念經,此樹雖枯多年,似得佛法之澤,得以不朽
樹既枯槁,徒存形骸,存毀與否,已經是不重要的事情了
只是能夠數百年不朽不爛,枝椏并存,確是令人驚奇的現象
東陽山高踞于城北,晨起即見旭日初照庵堂及枯松,有一種慘淡凄涼之境象,人觸目之處,如何不生出世之想?即便是炎炎夏日,西向返顧,東陽山上有一片絢爛霞光,背襯著的是那幽遠的藍空,瓊遼無垠,偶見云霞,載浮載沉于山丘之上
此庵原為城中一富戶所施舍而建,此富戶雖富甲一方,卻無子嗣,甚為煩惱,后得一夢,兆示須在城北東陽山布施建庵堂,供送子觀音,他依夢兆在此建庵,后果得晚子
然世事難料,誰竟想此子天生富貴人家,不知辛苦,浪蕩破家無數,旋即家敗如山倒
富翁后悔不已,以為天數如此,不該有嗣,遂全數變賣家中存物,盡供于庵中
后其子竟至于以乞討度日,餓死于半道,此家遂絕矣
知情者喈嘆不已,原來富翁年輕時以高利貸及昧心手段得財,曾逼人破家,故有此報
想想那些浮云一般的往事,世事浮沉本難料定,一棵樹枯而不朽,確是奇罕之事,難解其中緣由
我便想著在起風的日子里,風翻卷著那山中的枯葉,枯葉擁抱著石頭,在靜謐的夜里,那冷清的月光流淌過那座小寺,淌過人家,淌過山中每一塊石頭,月下又是何等的靜幽
冥冥之中,覺得樹木與石頭是相通的,甚至是能對話的,他們都是山的孩子